沈岳明
《水浒传》里,跟武大郎一起卖脆梨的郓哥,因不肯让一群人白吃脆梨而遭到殴打,最后还是武大郎给人家钻裤裆赔礼,才救下郓哥。
事后,当人们纷纷问起那是一群什么人时,武大郎说:“都是西大官人的门客!”武大郎所说的门客,也就是食客,一般只有像西门庆这样的大户人家才养得起。那些大户人家为何要养这些门客呢?原来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。
战国时期,齐国有个叫孟尝君的贵族,据说一共养了三千个门客。其中有许多人其实没什么本领,只为混口饭吃。孟尝君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,凡是投奔他的,都收下,供养他们吃喝。
在众多的门客里,也是要分为几等的:头等门客外出有车马,一般的门客吃的有鱼肉,至于下等门客,就只能是粗菜淡饭招待了。
有个名叫冯驩的老头,因家境贫苦,就在快要活不下去时,他投到了孟尝君门下。孟尝君问管家:“此人有何本领?”管家回答说:“他说没什么本领。” 孟尝君笑着说:“原来是个下等门客,把他留下吧!”
于是管家便将冯驩按照下等门客来对待。冯驩觉得委屈,便靠着柱子敲敲他的剑哼起歌来:“长剑呀,咱们回去吧,吃饭没有鱼肉呀!”管家见状,便跑去告诉孟尝君,孟尝君想,莫非此人还有些本领?于是便吩咐管家:“给他鱼肉,照一般门客的伙食办吧!”
冯驩还是觉得委屈,便又敲打他的剑,唱道:“长剑呀,咱们回去吧,出门没有车马呀!” 孟尝君得知这个情况,心想,看来此人还真有些本领,又跟管家说:“给他备车马,照上等门客对待!”
可是,冯驩还是不满足,又敲剑唱道:“长剑呀,咱们还是回去吧,咱们没钱养家呢。”孟尝君得知冯驩家里还有个老娘,就派人给他老娘送了些吃的穿的。后来,冯驩果然不再唱歌了。
因为门客养得太多,要管吃管住,光靠孟尝君的俸禄是远远不够花的。于是他就在自己的封地薛城(今山东滕县)向老百姓放债收利息,来维持家里的巨大耗费。
这天,冯驩得知孟尝君想派人去薛城收债,便主动请求前往。孟尝君点了点头,心想,也好,我倒要看看此人究竟有何本领。冯驩临走时,向孟尝君告别,问:“回来时,要买点什么东西?”孟尝君说:“你瞧着办吧,看我家缺什么就买什么。”
冯驩到了薛城,发现薛城那些欠债的百姓都生活得十分艰难,便当众假传孟尝君的决定:还不出债的,一概免了。老百姓听了将信将疑,冯驩干脆点起一把火,把债券全都烧了。
冯驩赶回临淄,把收债的情况告诉了孟尝君。孟尝君十分生气:“你把债券都烧了,我这三千食客以后吃什么?”
冯驩不慌不忙地说:“我临走时您不是说过,这儿缺什么就买什么吗?我觉得您这儿别的都不缺,就缺老百姓的情义,所以我把‘情义’给您买回来了。”孟尝君很不高兴,但又无可奈何。
后来,孟尝君被革了职,只好回到他的封地薛城去。这时,三千多门客大都散了,只有冯驩还跟着他,替他驾车上薛城。当他的车马离薛城还有一百里时,只见薛城的百姓,扶老携幼,都来迎接。孟尝君看到这番情景,十分感动。对冯驩说:“你过去给我买的‘情义’,我今天总算看到了!”
《石狮日报》2010年4月5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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